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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彼子宁折弗弯 (第3/3页)
。什么武技、剑术、身法,俱都难以应用,只剩下疲惫的以攻对攻。 四周围,马化的断肢残骸洒了一地。十多丈外,巴雷灰头土脸地趴着,左臂炸飞,右腿烧得黑里透红。支由的半截身子横躺坡上,头颅随风“咕噜”滚动,老眼圆睁,充满惊惧。 啸声变得断断续续,开始转弱。“呲!”乌七挥剑捅穿孙胡小腹,立刻被孙胡一拳重重轰在肩膀。他再斩,孙胡再拳轰,如同两头负伤的野兽,拼个你死我活。 “罢手吧!”乌七终于忍不住嘶喊,“再斗下去,你我只会玉石俱焚!” “贼鸟人,你也晓得怕?一起死,咱们一起死!”孙胡喘着粗气大吼,抡拳再打。 乌七渐渐力竭,啸声变成了无力的呜咽。“凤老为什么还没来?不可能的,凤老不可能赶不到……”乌七惊疑交加,脸上显出绝望之色。 “咣当——”孙胡一把抓住乌七手腕,长剑坠地。“咔嚓”一声,孙胡扭断乌七手腕,奋力一个过肩摔,把乌七甩在地上,骑上去挥拳猛砸。 “澎!澎!澎!”孙胡一拳接一拳打在乌七胸口,鲜血喷涌,肉末横飞。乌七的眼神渐渐微弱,口鼻气息渐无。 “最后还是咱杀了你个鸟人!哈哈,哈哈哈哈!”孙胡仰天狂笑,笑声猝然一止,血沫从口中汩汩涌出,身躯往后仰倒,力竭身亡。 过了片刻,巴雷蹒跚着站起身,一步步走过来。“都死了。”他喃喃自语,茫然望向四方。血雾遮天,地脉震颤,山坡仿佛一座血海中的孤岛,随时会沉没。 腰间骤然一痛,冰冷的刀锋扎进来,直透肾脏。巴雷狂吼一声,返身一拳,把背后偷袭那人打得肋骨折断。 “巴狼!是你!”巴雷目眦欲裂,不能置信。 “巴雷,是俺……”巴狼痛笑着挺动手腕,刀刃再入三寸,切割内脏。 “为什么,为什么杀俺?”巴雷怒极欲狂,挥拳打断巴狼手臂。 “你……不会……明白的。对了,少族长临走前,有……几句话,要我……要我告诉你。”巴狼另一只手揪住巴雷,喘息着道,“少族长说,‘你独揽大权,不能尽忠;养虎为患,不够狠辣。你做不成巫族英雄,又无能当一个枭雄。这样的你,还是成为支氏重振的踏脚石吧。” 巴雷呆了呆,喉头突然一紧,被巴狼一口咬住,鲜血喷溅出来。 “你这头养不熟的狼崽子!”巴雷疯狂挥拳猛击,巴狼白牙森森,死死咬住巴雷喉咙,任由胸口被打得塌陷,就是不松口。 巴狼的拳头越来越无力,终于颓然垂下,脑袋一歪,气绝身亡。 “你也配懂狼?”巴狼惨笑,吐掉口中血肉,目光投向乱石堆。 血雾翻涌分开,露出支狩真疾步而来的身影。 “他不行了。趁那个羽族还没来,立刻走!”王子乔按住支狩真,袖口飘出一只纸鹤,振羽展翅,化作一头高大神骏的白鹤,发出阵阵清唳。 山坡上,巴狼对支狩真摇摇头,坚决又决绝。他艰难地笑了笑,转过身,抬起脖子,痴痴仰望天上皎洁的明月。 山风刮过,又是一年月圆。 又是一年孤独。 阿姆,你还好吗? 分开的血雾激烈起伏,终于一点点弥合,向山坡围涌。白鹤排空而上,载着王子乔和支狩真飞向夜空。 两人听到一声苍凉的狼啸从下方遥遥传来,低头瞧去,血雾汹涌如海,遮没一切。 阿姆,我来了。 支狩真浑身颤栗,泪流满面。 “支野生前,一定密嘱你事后干掉巴狼吧?”王子乔淡然道,“现在这样也好,免得你纠结。” 少年含泪盯着王子乔,目光却慢慢透出一丝奇异的坚定:“你不明白。” 他了解了他的心愿。十年前,他们菜窖相见,他就懂了。 是狼,就要奔啸山野。 人世不过是又一根铁链。 支狩真闭上眼,昂然击掌高歌: “威兮威兮, 击刀其锵。 彼子赳赳, 宁折弗弯!” 歌声怆然飘远,半空中,一袭深红色的祭袍悠悠落下,沉入血海,再不复一见。